恍惚間，只容得下你們對視的畫面。

集結成成冊（下）

這篇真的太好看嗚嗚嗚嗚嗚

塔夏:

施柏宇的朋友，被他拒絕的那位，打電話來說請他幫忙代買的書已經收到了，出來面交順便吃個飯吧。
「是什麼書啊？」
「不要問，你會怕。」施柏宇把包著牛皮紙袋的書塞進背包。「謝啦，這頓我請你。」
「你上次說你在追喜歡的人，怎麼了？」
「喔～我們......」
「一言難盡？」
「不是！是很有進展！」
「那就是快要成功囉。」
「是、吧？」
「口氣這麼不確定根本就是等於零啊。」
「怎麼會是！就是我不懂他的反應。」
那天他情迷意亂親了楊孟霖，然後肚子就挨揍了。
「噢！幹嘛......？」
「我說過再一次就要被揍。」
「當真喔？」
「當然是認真的，你追我不是認真的嗎？」
「有這樣的道理嗎？」
「有。」
施柏宇捂著肚子看起來又是委屈又是不爽。
「你還要不要回家？不要我就先回去囉？」楊孟霖邊說邊解鎖，正要拉開車門，就聽到副駕駛那邊的車門被打開又關上，「啪」一聲關的有點大力。
施柏宇朋友聽完後面露喜色。
「你幹嘛那個臉？」
「聽到你吃癟，忍不住就笑出來了。」
「你這樣還是朋友嗎？」
「別忘了，我還有追不到你被拒絕的身份耶。」
「你還在意嗎？」
「可能需要一段時間啦。」
「看你上次反應我以為你沒事了。」
「只是表現沒事，我喜歡你這麼久，本來不抱希望，你卻突然說可以試試讓我很開心，以為上天眷顧我了，沒想到是一場空。」
「對不起，我好像太任性了。」
「對啊，你也知道你任性喔。我感覺你們編輯很縱容你耶，應該是有喜歡你，不然早就報警了。」
「報警？我有做什麼需要這樣嗎？！」
「你是性騷擾了吧！！！」
「我？！」一時語塞。
好，認真想想，他好像真的是。
這就是任性嗎？是仗著楊孟霖的包容所以他恣意妄為起來。
他會反省自己這些造成楊孟霖困擾的行為。



但若是心能控制，那就不叫戀愛。
也是施柏宇談戀愛只想黏著對方的風格。
所以他又來出版社看可不可以巧遇楊孟霖。
這樣應該沒有造成對方困擾吧？他也沒有打擾對方工作啊，也沒有要求對方陪他吃飯，只是想要來看他一眼，如此而已。
櫃檯的妹妹說：「喔，楊編輯有進來啊，但是好像和徐編在開會的樣子。」
所以他就乖乖坐在接待室，打開手機app修改自己的文稿。
抬頭剛好看到之前部門跟他很好的助理編輯，他推開門兩個人在走廊互聊近況。
然後他聽到樓上的樓梯間傳來談話的聲音，好像是楊孟霖和徐編，他快速結束話題走向樓梯，正好和他們兩位在轉角相遇。
徐編對著施柏宇笑得異常燦爛。
「所以我說，幹嘛突然講話這麼大聲呢！」
施柏宇聽不懂就保持微笑，誰講話很大聲，他嗎？應該還好吧，說起來徐編你們談話聲音才大咧，他在樓下都聽到了。
「怎麼來公司了？」楊孟霖問他。
「我就......」有外人在場他不好意思說是想來見他。
「來找小廖嗎？看你們聊的很開心。」
「才不是，只是剛好遇到。」施柏宇急忙否認他不想要被誤會，追楊孟霖夠困難了，千萬不要節外生枝。
「我看她挺可愛的啊。」
「就是不是了，不要亂牽線。」
「咳、咳，不好意思，我有事要先走了，你們慢慢聊。」徐編有點想看戲又有點受不了這粉紅氣氛，剛試著待了一分鐘，她覺得應該告退了。
「徐編，掰掰。」施柏宇馬上乖巧道別。
徐編走下樓梯時邊在心裡碎念：「還真的一點留念都沒有，不是應該假好意問問要不要一起吃飯嗎？果然是個小朋友，喜好全都在臉上。」



施柏宇當然不會知道徐編在心裡抱怨他什麼，他關心的是：楊孟霖是不是吃醋了？
「我哪裡像吃醋了？」
「那你幹嘛那麼在意我和小廖聊天？」
「只是剛好看到，你很會聯想欸。」
「你才是很不誠實咧，你就承認吧，你喜歡我。」施柏宇說著還很肯定的點頭。
「你才該把自己的妄想症治好。」
「承認一下又不會少一塊肉。」
施柏宇在他身後作著鬼臉，討厭楊孟霖的傲嬌。
施柏宇的朋友說過什麼？不要一廂情願啊、一意孤行、曲解他人語意，好好閱讀空氣。目前看來，施柏宇全都做到位了。





知道楊孟霖要去幫朋友慶生，他纏著表示自己也想要跟。可以認識孟霖的朋友，我要好好打好關係。
「你又不認識，去那邊幹嘛？」
「去不就認識了嗎？」
「喔，想來就來，剛好可以當分母。」
施柏宇滿心歡喜和楊孟霖一起去了慶生會場，老實說燈光這麼暗他會真看不清壽星的臉。坐下後大家都自成一圈聊著，他唯一認識的楊孟霖撇下他也和久不見的朋友聊的歡樂。獨剩他一人。
這和原本設想的不一樣啊啊啊？！不是應該過來問文他們什麼關係嗎？還是因為他們是同性所以就不會被過度聯想，你們這些膚淺的人類，就是這樣才需要懷疑啊，我又不是這圈子的幹嘛來這邊聽他們說大學時做了什麼荒唐事啦！
施柏宇內心一陣怒，正想要去個廁所，卻有人在他旁邊坐下。
「你是孟霖的朋友啊？」
「是啊。」是準男友啦，施柏宇在內心稍作更正。
「喔～你還在唸書嗎？」
「我畢業了。」
斷斷續續和對方隨便聊著，問他一些孟霖的事好囉。
「所以你們是大學同學喔？」
「不是啦，我們是工作認識的。」
喔喔喔，那工作也可以聊聊。施柏宇馬上又問了是那方面工作唷，對方都輕描淡寫帶過。
看來這位仁兄應該和楊孟霖不太熟啊，他已經失去聊天的興致，只好敷衍地笑著，抬眼找楊孟霖是聊到那邊，他想過去找人。
「所以你有在健身嗎？我看你手臂很壯耶。」
施柏宇愣住，對方捏了他手臂，然後好像要摸他胸部，不是好像，是已經摸了！
此時施柏宇才反應過來，這位先生是把這裡當夜店在釣人是不是？
「沒有喔。」他把對方隔開，準備起身離開。
「那你練一下線條應該會很漂亮喔。」對方是喝多了嗎？自顧自的一直說，還又要摸來摸去的。
媽呀，施柏宇把對方擺正在座位上，自己也要站起來時。有人走過來開口說
「對我男朋友做什麼？！」
施柏宇看到楊孟霖簡直要大喊救星，立刻就站到他身邊。
「沒有哇，我們就聊聊。」對方哈哈打馬虎眼，四兩撥千斤退離現場。
「他誰？」果然楊孟霖也不知道對方是誰。
「你都不知道我怎麼知道？而且他剛剛一直亂摸我！」
「他讓你不舒服怎麼不說啊，你是在幹嘛？」楊孟霖把難聽話吞下去。
「我想說是你朋友。」
「那應該是誰誰誰的朋友，幹，我根本不認識啊，他有沒有尊重我啊！敢亂動我朋友。」
楊孟霖憤憤不平地兩人已經離開慶生場地走到外面。
「男朋友，你剛剛是說男朋友。」
「那只是一種說詞......」
「喔，我知道了，是給雙方一個台階，是不是？」
楊孟霖很訝異施柏宇這次沒有再堅持。
他看施柏宇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在轉頭看向別處。
「柏宇......」
「我先回去了。」
「你幹嘛？」
「沒有，你朋友生日我來好像真的不適合，所以我先回去寫稿好囉！」
「那你......要回去了？」
「是啊，掰掰。」
「喔......掰掰？」
「嗯。」
楊孟霖又看著施柏宇，施柏宇倒是一直笑著催他快點進去，他擺擺手轉身進去。
施柏宇看著楊孟霖消失在那道門裡，臉上的笑就掛不住了。
他本來想在路邊攔車的，但每次要舉手時都想再走一下吧。就這樣反覆，發現自己竟然就走到楊孟霖他家附近。
他發現楊孟霖真的只是把他當個朋友，或許是比普通朋友還在意些，但也還不到能交往吧。
為什麼他走這麼遠的路這麼長的距離，卻還是覺得心裡好悶。
手機在口袋震動了一下，他取出看到是楊孟霖傳來的「到家了嗎？」
他回：「嗯。」
「那你早點休息。」
「好。」
「晚安。」
「晚安。」
他盯著手機暗掉。想著在這多待一會吧，搞不好正好可以看到楊孟霖和誰一起回來，然後他就可以放棄了。
反正就是失戀啊，其實他也失戀過的。之前喜歡的人他才剛要表白就發現和他好朋友在一起了。所以他才會習慣把喜歡的菜都先夾到碗裡。
那時楊孟霖總是笑他：「你夾這麼多是吃的完嗎？」
「慢一點就被吃完了。」
「不會有人和你搶的。」
但也不一定就會是你的，就算他很努力很積極很主動，也不一定會是他擁有。
他看著眼前巷口一片黑漆漆，想起他買的那本書，是他和孟霖的同人本。
幻想的平行時空，他翻了好多次，總是希望那些劇情也可以發生在他身上，現在看來是落空了。
「香格里拉在哪裡 讓我們去找尋」
手機的隨機撥放剛好就撥到這首歌，施柏宇覺得自己就是全世界最悲慘的人。
他的香格里拉到底在哪裡？
「猜猜我是誰？」
眼睛突然被矇住，耳邊傳來這熟悉的聲音。
施柏宇看向後方，楊孟霖就站在他身後。
「不是說回家了嗎？原來是回到我家。」楊孟霖移到他面前，雙手插著大衣口袋問。
「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施柏宇坐著微仰頭看著楊孟霖。
「快嗎？快要一點了。」
「我剛剛搭計程車報錯地址，我現在在等計程車過來。」施柏宇想到自己在這邊好像是個變態，趕緊解釋。
「你幹嘛說謊啊？不是說要誠實的嗎？」
「我沒有說謊。」
「看你一副就要哭出來了。」
「哪有！」
楊孟霖伸手揉了揉施柏宇的臉，嘆口氣說：「好冰，你到底在這邊坐多久啊？」
「一下子，因為現在是冬天啦。」
楊孟霖把他塞到自己大衣裡，突然這樣讓施柏宇有點不知所措。
「再久一點，耳朵就要冰到掉下來了。」
施柏宇聽到反而笑了。
「那也要零下才會吧。」施柏宇把自己緊貼楊孟霖的大腿，雙手伸到他大衣裡抱著他。
楊孟霖倒是覺得蹭著他胸膛的施柏宇像大型犬，不自覺把他摟得更緊。
施柏宇感到整個人飄飄然的，鼻尖全是楊孟霖的味道，一直聞著都要醉了，酥酥麻麻的腦子已經失去運轉能力。
「這樣讓體溫回升是不是有點慢？」
「嗯。」這回答不具任何意義，只是施柏宇的反射動作。
「那起來跑步！」
他被楊孟霖拉開，四目相對，他可惜著幸福時光結束的這麼快時，自己的嘴唇被另一張唇貼上，直到他嘴唇被咬了一口有點大力，他才反應過來，他們現在在接吻。
馬上張開嘴讓孟霖的氣息全面佔據他的，軟軟的舌糾纏著對方，好像是顆甜甜的糖果怎麼舔都不膩。他吞嚥下的應該是混著孟霖的津液，手收緊讓孟霖更往自己靠近。
楊孟霖咬了咬施柏宇的嘴唇，示意讓他停下，抵著對方額頭喘氣時，施柏宇才發現楊孟霖坐在自己大腿上了。
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喔噢，剛剛那是楊孟霖主動，應該不用被揍吧？
「你的計程車該來了吧？」
施柏宇把臉埋進楊孟霖的大衣裡，悶悶地說：「不會來了。」




醒過來時，瞧見陌生的天花板。施柏宇把棉被卷在自己身上一圈又一圈，深深吸了一大口棉被的香氣，他踢開棉被踩上室內拖跑到客廳，楊孟霖正在講電話。
他看到施柏宇走出來，抬眉示意廚房有食物可以吃，施柏宇轉向走向餐桌，哇，是培根蛋吐司，現在豬肉安全可以吃嗎？
先把牛奶喝了壓壓驚再說。
昨天楊孟霖竟然收了他過夜，簡直不可信，天上掉下來的禮物，發大財啦！
一邊要咬著吐司，一邊偷瞄著坐在沙發講電話的楊孟霖，往上揚的嘴角怎麼也壓不下來。
楊孟霖講完電話走過來，用手機輕輕敲了施柏宇的頭：「看起來很像智障耶！」
「你昨天說，我是你男朋友是不是認真的？」
「你覺得呢？」
「不要把問題丟回來啦！」施柏宇惱怒！
搶在楊孟霖回答前，施柏宇說：「那我就當真囉！」
「哦～～？」刻意拖長的語調，讓施柏宇有點動搖。
「如果你不正面說，那我就要當作我們在交往了。」施柏宇悶頭繼續咬他的吐司，把培根吃光光。
但是他媽的愛情都是過眼雲煙的東西。
他還是無法放棄，不想為了什麼外在因素放棄。
楊孟霖拉開他旁邊的椅子拉開坐下，拿起另一份早餐來吃。
「不要吃的好像培根得罪你一樣。」鬧脾氣的小朋友耶。楊孟霖又不自覺笑起來。
「洩憤都不行嗎？」施柏宇低著頭悶悶的說著。
楊孟霖的手繞過他脖子，把他看桌子的頭硬轉向自己，施柏宇瞧見楊孟霖那一臉笑又有點火，楊孟霖傾身親了他油油的嘴一下。
施柏宇愣住，都忘了自己嘴裡還咬著培根。
「這是幹嘛？」
「哄你，不氣了？」
「那要再親一下。」施柏宇咔咔咔咬了兩三下，把培根吞下去。
楊孟霖又親他一下。
「好像還有一點點氣。」
楊孟霖挑眉讓施柏宇有點不安，但還是等著，反正有要求有希望。
又再親一下。
再親一下。
再一下。
大概親了十八次吧。
施柏宇在回家的路上邊回想邊算著。



楊孟霖坐在辦公室看著施柏宇傳來報平安的訊息。
笑嘆著真是身不由己，自以為站在岸上，沒想到卻已在江湖裡。想躲也躲不掉。